如果要说选择与抉择有什么不同,那便是选择有放弃的权利,而抉择没有。
‘我的故事讲完了。毛孩子,我欣赏你的耐心,我很喜欢你。’
‘这么精彩的故事,大家都会有耐心聆听的吧。’
‘那可不一定,四年前有个和你一样的小女孩,我刚开口,她就闹着说不想听,嫌我啰嗦。’
‘哦?是那个唱出‘暮雪黄昏初,逆流之人炫誓而上,顺流之人就势而下;夜月拂晓前,英雄之流苟以残剑,亡命之徒求之断匕。’的小女孩吗?’
‘你记性倒不差,我就唱过一次,你都记了下来。没错,就是那个小女孩。’
‘她叫什么名字?’
‘我想想,好像叫沙耶吧。’
‘后来呢?她去了另一个世界没?’
‘我又不是神,怎么可能知道。话说,你真不愿意做我的帮手,就像我当年那样。’
‘我已经做出了抉择。我将走向棺材。’
‘呼呼,令人赞美的勇气。三十年了,我还是没有勇气进棺材,将来也不会再有了,所以我决定将这块怀表送给你,但愿你能走出这个世界。’
我从婆婆手里接过怀表。不过,我突然觉得叫“婆婆”二字果然不贴切,算一算婆婆的年龄才47岁,果然是恶劣的环境催化了人的衰老。叫沙耶的小女孩吗?我总有种预感,她成功的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。如果所得的条件与我相同,那她没听婆婆任何的故事,是怎样找到的那通往另外世界的棺材呢?
‘对了,婆婆。你为什么当时不把表送给叫沙耶的小女孩,而要送给我?’
‘那么聪明的女孩,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点小东西。我才不会送给她呢。毛孩子,我喜欢你的态度,才送给你的,要好好珍惜。’
‘你还记得当年,她有问过你什么吗?’
‘我想想,四年前我遇见她的时候,她就在吟唱那首歌,而且一点也不失落,反而是很兴奋。当然她和你一样,也能看到我。至于问过我什么,应该是那一句:你也是被老托带到这里来的吧。我当然回答是了,然后邀请她来我的小屋坐一坐,结果没说两句,就跑了。不知道她找到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棺材没。’
‘我感觉她成功了。’
‘是吗?但愿如此,真是聪明的令人嫉妒的女孩。’
‘快到午夜了,我必须去找那口棺材了。’
‘祝你好运。’
‘别那么着急说再见嘛,我还想借下你的钉子呢。’
‘墙上挂着的那些吗?’
‘没错。’
‘你用这个干什么?’
‘当然是一场生死赌博了。’
‘拿去,现在我说永别合适了吗?’
‘恰到适宜。’
就这样,我从墙壁上取下来一根钉子,然后走出了婆婆的屋子。回身再看那间木屋时,婆婆站在门厅目送着我,还是把最后一个问题问了我才死心。
‘婆婆。既然这里找不到任何其他食物,你熬腊肠粥的粥是什么做的呢?’
婆婆并没有回答,只是像一个小女孩一样用手翻了下白眼,对我吐了吐舌头,然后挥了挥手道别。
我心领神会。
我离开木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而我还是没挑好自己的棺材,看了看头顶被雾气笼罩的月亮,快到午夜了。
算了,不管了,就旁边这口吧,打开棺材盖,运气不错,是口空的。
同时,我胡乱从地上拣一个块石头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零钱钉在了棺材盖的侧面,自己嘴边喃喃道:今晚就靠你了。
然后我只有模仿死人一样,躺在棺材里,同时将棺材盖彻底盖上。
四周变得愈发静谧,几乎令人窒息,但我现在做的除了思考还有什么。
盛宴吗?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?
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吗?
就算正确,万一不被发现怎么办?
……
哎呀,这样躺起来思考好累,我还是习惯边走边思考。
‘盛宴’一词无非两字组成,‘盛’为丰盛之意,而‘宴’为以酒肉款待宾客之席。
午夜已到,盛宴开始。棺材谷原本的肃静开始喧哗起来,人类的惨叫声由零星几许变成铺天盖地。
棺材中的我,愈发的困倦,即使周围不断发生这样的声音,也无法阻止我的沉睡。
……
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拔钉子的声音
一颗、两颗、三颗……
当我再次苏醒的时候,仍然在棺材里。
原来我的棺材真的被镶钉了,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,貌似这种镶钉只是更便捷的运输我,所以现在在拔钉。
随着钉子一颗一颗被卸下,光线开始慢慢充满这狭小的空间,我趁此机会打开了怀表,指针:12点29分59秒。
没错,我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线。
还是赶紧收起来,到时候棺盖完全打开时,被发现有这样的物品,多半会被拿走吧。看来我赌对了,果然是这样,也许不能算赌了,实在是提示太多了,让我都觉得这个难度是多么的肤浅。
棺材盖,终于完全打开,眼前的人便是熟悉的老托。
不过今日所见老托的样子可与第一次见面时不同,多了一顶礼冠,同时还围了一身鲜红色的披风。当然,就算再怎么精心布置,当你看到他畸形的脸的时候,还是觉得无法协调。
我走出棺材,往四周一看,果然加上我刚刚所躺的这口一共七口,而另外六口都是空的,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成功的穿越到这里。
‘你是叫小峰吧,如果我没记错’
‘对呀。老托你何时偏好起这样拉风的打扮,迎接我也不必隆重啊。’
‘只是被你耍了小心眼。你也用不到这么得意吧。我可是ZERO世界线的主宰者,十二界神之一哦。怎么样?吓到你没有?’
‘嗯,这样的称谓才符合你的身份嘛。’
‘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。’
‘抱歉。我的举动让你失望了。’
‘这个世界简直太没意思了,四年前也是,现在也是。难道我的考验就这么没有难度?’
‘自尊心不要这么强好不好?’
‘可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’
‘我知道,是个叫沙耶的小女孩吧。’
‘没错。不过我现在也不敢叫她小女孩了。我果然已经老了,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精明了。’
‘喂,你可是神诶。要不要这样。’
‘神是最自由的,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。’
当老托像个孩子一样伤心不已的时候,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叫沙耶的女孩,果然成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了。
‘你能告诉我,你怎么知道我是神的?’
‘四年前,沙耶没告诉你吗?’
‘她厉害的很,就不告诉我。害的我整整想了四年。’
‘你四年都在想这个。不用那么执着吧。’
‘这可是尊严问题。假如你不告诉我的话。我就不放你过去。’
同时,老托用手指了指身后发光的大门。
‘我所统治的领域,包括0-0.99的世界线,该领域被称为ZERO世界,所以我被称为ZERO世界线界神,而此门通向ONE世界的大门,只能进不能出,如果你想过去,必须要经过我才可以哦。’
‘我不想过去。’
‘为什么’
‘我只是想单纯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线,继续我那平庸的生活,干嘛过去呢?你既然是这里的主宰者,把我送回去应该不难吧’
‘我终于找到机会说你天真了。世界的空间脉轮一旦打开便无法返回,就如同时间不能倒流一样。’
‘时间不能倒流?’
‘没错。’
‘为什么,你要欺骗那些人,他们是相信你时间可以倒流才来棺材谷的。现在你竟然说时间不能倒流。’
‘我可是不会说谎的。时间确实不能倒流,只是另外的世界线的时间线与本世界线不同,所以到了另外的世界线,时间相对而言会倒流。然而另外世界的时间已经不是本来的时间了,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?年轻人。’
‘也就是穿越这个大门,时间将相对于ZERO世界的时间线的过去的意思嘛。’
‘理解的太快不好吧。’
‘难道我要假装听不懂,然后再跪求你讲解一遍吗?’
‘我内心很脆弱的。’
‘不过,我还是有疑问。’
‘早这样说就对了嘛。你看,我可是会耐心解答哦’
‘算了,不问了。凭借自己的眼睛更好,这不是你教我的吗?’
‘和神作对,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哦’
‘我来告诉你原因吧,关于你那幼稚的考验。’
人们总会遇到拼劲任何力量都无法解决的烦恼,然而世界从来不存在解决不了的烦恼。
我们往往忽略的是最显而易见的事情,答案往往就在眼前却因为自己的执着而视而不见。
就如同我们所知的神一样,有的问题连神都无法回答却被凡人回答。
然而,这些都并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眼前烦恼的是否解决与一个人的人生毫无关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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